熊猫鞠躬

【C梅 伪大小熊】巴黎夜雨 chapter 7

        雨网仍沉沉地笼着，在扭曲的场景中越织越厚，点点灯火在夜雨中枕着巴黎的幻梦入眠。

        焦糖玛奇朵缭绕的香雾，缱绻了多少情人的心扉，氤氲了多少爱恋缠绵。甚至连空气，恣意张扬挥洒房间里的浪漫气息。梅西轻呷一口，焦糖厚重的甜味在唇舌间刹那绽放，渗进浓浓的幸福。热恋的滋味，是再怎么甜也不会觉得腻。梅西至今还是想不明白，为什么当初会有如此盛大的勇气去排除万难和他在一起。

        当他正回味着两人的种种美好之时，苦涩的咖啡味竟猝不及防地狠呛了他一口，浓烈的苦迅速在舌尖上蔓延开来，前一秒的焦糖已被驱逐殆尽，苦味一直扩散到喉咙，接着便淀积在那里迟迟挥之不去。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调的，一杯焦糖玛奇朵居然能泾渭分明地尝出三种截然不同的滋味。没等他缓过劲来，漆黑的天幕毫无征兆地便被一把银白色的利刃切开，闪耀着不可逼视的光。可怖的白光中携了隆隆的雷声，从头顶滚过，然后重重地一响，炸了开来。

        梅西不自主地缩了缩，手中的杯子颤巍巍地振荡了一下，里面的液体险些被颠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 雨水肆虐着，驱动着电闪雷鸣粉碎巴黎的美梦。白光又一次划破天际，那是犹为震撼的，把它一层层剥开，最深处冷酷无情的光亮映在放大的瞳孔里。他内心深处猛地生出一种恐惧感，一种不可名状的极致恐惧。

        还是在巴黎，还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，他们坐在酒吧里，相顾无言。桌上的焦糖玛奇朵不知愁地腾着热气，但他的心却仿佛雨中铁塔的尖，冰冷了。

        罗纳尔多突然有些希望桌上的是两杯毒酒，痛饮过后，就可以抱着一颗炽热的心死去，于他而言，这是最好的一种结局。

        然而玛奇朵始终不能变成毒酒，罗纳尔多只是忧愁地想着，殉情的人都是人间的勇者。

        “莱奥……”罗纳尔多对着那双无比干净的眼睛，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。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，静到他从窗上望见飘落的雨滴都有一种哗然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 杯外凝结成许多晶莹的水珠，顺着杯缘，缓缓像泪一样流下，罗纳尔多默默看着，仿佛自己的心在烈火中燃烧，而一探触，却是一片悚然的冷。

        “我们……就此别过吧。”他没有说‘分手’，或许他以为这样小小地欺骗一下自己，就可以好受一些吧。但即便这样，为了说出这句话，罗纳尔多也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，他像是做了什么过分疲劳的事，四肢都非凡地酸痛了，在那一刻，他隐隐听到了心碎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 一道闪电撕裂了天际，亮光照在梅西脸上，死了似的一片惨白；然而瞬间便又苏生，眼里也发了稚气的闪闪的光泽。这眼光射向四处，正如孩子在饥渴中寻求着慈爱的母亲，但只在空中寻求，恐怖地回避着他的眼。

        “嗯……”半晌，梅西努力挤出一个浅浅的笑，他抬起头，却仍有一滴清泪滑入杯中，“伊莲娜是个好姑娘，你们一定会很幸福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 一种剧可以有万种体会，何苦把好事看可悲，你的未来，必定很美，多可喜可贺的结尾。

        “你也是，你也要好好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 最终的分别是在酒吧前的屋檐下，他们竭尽全力地抱在一起，拼命地热吻着，只因为预知了凋零的未来。就在尔时，屋檐上淌下一片雨水，罗纳尔多感觉他们的故事就像一条河顺着雨声流去。

        “我数到三，我们就转身，然后谁都不要回头好不好？”罗纳尔多把头埋在他肩上，想在最后带走一点属于他的味道。

        梅西没有作声，他还是很听话地点了点头，霎时间，有几点热的液体滴在罗纳尔多的颈上，融进他的心里。

        “三——”他故意拖得很长很长，像条搁浅的鱼一样垂死挣扎着。

        “二……”似乎过了一个世纪，但还是太短太短了。

        “一！”最后的一声，短促而决绝，罗纳尔多和梅西同时转身，踏过极长的走廊，昏黄的壁灯如同利刃，划过两人无助的心口，他们沉默地走，互相听着沉重的步声。

        罗纳尔多真的没有回头，他只是坐在车里，看着后视镜中的少年在转角处窃窃地往回瞄了一眼，又迅速地没入黑暗，那双纯净而悲戚的眼睛宛如湖水，几乎把他整个人淹没了，他想叫，却叫不出声。他的背影在雨夜的巷子里渐渐模糊，罗纳尔多心中一片茫然，如同电影放映时的断片，往事一幕幕地从黑巷里放映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 他再也控制不住了，趴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。

        梅西一个人浑浑噩噩的走在雨中，在巴黎的街头，宛如刚被放逐的孤儿，不知该飘向何方。他手中还握着那把留着一点余温的伞，却已然忘记撑开。

       一片黯然浮于眼眸，掩去了那曾今有过的甜蜜，对着这令人瑟瑟发抖的狂风暴雨，他似乎麻木了。雨依旧猛烈的下着，他却没有丝毫的感觉，任凭雨水淋湿一头乌发，朦胧了泛红的眼眶。他早就分不清脸上纵横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，他第一次发现，原来巴黎的雨夜冷得冰凉，透彻。

        自己应该很体面，没有将罗纳尔多的和离烂尾的吧？他突然有些讽刺地想到:如果刚刚像个不听话的扭计精一样去撒泼，当着他的面大哭大闹一通，是不是……还能偎在他怀里，听他软语温存地安慰自己；是不是，还能再挽留一下他；是不是，他就不会走了；是不是……

        他想了很多很多，从开始到结尾。滴着鲜血心像一座悬空的阁楼，摇摇欲坠，他鬼使神差地探了探自己的心口，那颗心居然还在无力地跳动着，苟延残喘。

        梅西破罐子破摔地把自己浸溺在雨里，任由雨水淋透了全身，他妄想着，让这场大雨把自己带回最初的巴黎；即使不能，也渴望它能洗涤掉伤痛的记忆。

        人没了心，能活吗？与其说自己还是有血有肉的活人，倒不如说他只是一个承受着种种消极情绪的载体。悲伤，失落，迷茫……在同一时间聚拢来，痛的无比真实。

        梅西几乎是没有意识地游荡回去的，他停在了皮克的房门前，自然而然的。就好像人饿了知道要吃饭，他痛了也会下意识地去找皮克——他永远都是自己的港湾。

        但很多时候往往事与愿违 ，他没想到，自己并勇气没有去叩开皮克的房门，就像他也没想到，和罗纳尔多的故事，会以泪流满面的结局告终。

        是啊，明明皮克先前已经千叮咛万嘱咐，好说歹说了，自己就是不肯听劝，一个劲地往火坑里跳，从做出选择开始，他就丧失了哭诉的资格。梅西抱着腿，孤零零地坐在床上，用一双破了洞的眼睛呆滞地望着窗外，雷雨声夹杂着千帆过尽的沉寂，他们的爱情真的就像一场雨，来去匆匆。

        一阵寒意刺入骨髓，梅西长长地打了一个冷战。那个夜晚，他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，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很痛很痛，像被刀绞过的痛，当痛到极限的时候，他就倒在床上，昏昏沉沉地睡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 可即便是梦中也无法解脱，夜阑卧听风吹雨，但为什么……铁马是你，冰河，也是你？

       

【PS:第六章发不上去，抱歉，如果有想要的童鞋可以私聊阿鲁】